秋_小_月

来者是客。

【萧景琰个人向】占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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↑可以听也可以不听的BGM 我也不知道选的合不合适“纯音乐 风云榜”

高亮注意:本文第三部分的构思和行文方式有所借鉴,已获得作者授权。授权图在首页另一条博客。
重要的话说三遍。

私设萧景琰登基后改年号为黄嘉,文中出现的董锐之是新的土地制度的主要推行人。

=============以下正文==============

【一】

      黄嘉十年,梁武帝萧景琰整改地制,山莽林木收归公有,对大梁士族势力进行大刀阔斧的修整。政策甫一推行,累世王公纷纷上书痛陈弊端,力图阻挠。 

      同年,皇太后病逝,享年五十八岁。帝恸,举国大丧。

      黄嘉十一年冬,大渝异动,帝发兵北征。次年春,大渝降,遣使团入京,修书和亲以示盟好。随行有一占梦人,传说通秘术,可入梦,察识人心。自请面圣,为帝排忧。帝允。

       

【二】

      『陛下近来可是时常觉得心神不属,甚至偶尔难以入眠?』

      『也算不得近来。从一年之前便觉得了。』萧景琰自嘲地勾了勾嘴角:『毕竟不比从前,髀肉渐生,精神也衰退了些。』

      『年与时驰,每一个人都不会例外。』占梦人伸手去检查两人之间燃着香的雕花小炉。萧景琰被勾地想起了往事,一时出了神,空盯着盘旋袅袅的烟丝。一时间满室寂静,直到萧景琰回过神来,抬头直直看向占梦人。

      『陛下有话请问。』占梦人见萧景琰已然回神,也抬起头与萧景琰对上了视线。

      『无话可问。』萧景琰冷冷道:『朕记得是卿言可察识人心,因而自请入宫面圣,显一技之长。』顿一顿,眯起了一双圆眸:『朕等着看。』

      『非也非也。』占梦人哂笑:『草民自请入宫,并非为了炫技,而是给陛下排忧来的。只可惜——』他一口气叹的百转千回:『入宫之后才发现,一般的法子竟是对陛下无效,故而拖延了这许久。』

      萧景琰冷着脸,没有接话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『既是非常之人当行非常之法。』占梦人自觉无趣,便自己接了下去:『草民乃占梦人,自然要通过梦境「窥测人心」。还请陛下配合。』说罢站起来对着里间作了一个「请」的手势。

      萧景琰站起来走向里间卧榻,占梦人便捧着香炉跟在后面。待萧景琰卧在了榻上,他轻手轻脚放下帐子,坐在榻边静静等候。

      萧景琰再睁开眼睛时,已然身处一间茶室。珠帘外影影绰绰,似是坐着许多人,一阵静默后,突然奏起舒缓乐声,那群人伴着音乐低低吟唱起来。男音女声,袅袅交错,越唱越透着一股悲意:『幽兰生前庭,含熏待清风。清风脱然至……』

      萧景琰在歌声中又阖上了眸子,意识愈发昏沉。却有一些场景在眼前走马灯般浮现出来,挥之不去。

【三】

『幽兰生前庭,』

      贞平十九年,萧景琰出征东海。

      其时祁王在朝辅政,气焰盛极一时,户部侍郎李攸暗中投靠献王一党,以天降大雪道路阻塞为由切断往东海战场的粮草供应。萧景琰苦支十天,粮草渐绝,军中将领纷纷请求撤兵。后逢东海天象异变,大落雪,于峡谷设雪崩围困敌军,一鼓作气,凯旋而归。

      朝中大喜过望,祁王与萧景琰玩笑道,东海为弟之福地。

『含熏待清风。』

      贞平二十年,南楚使团进京,奉一踏雪良驹,言将赠予降服者。萧景琰正当年少气盛,与林殊打赌,比赛谁能降服烈马。结果双双滚落马下,险些被马一蹄踏中左臂。最终,踏雪被禁军校尉蒙挚收服,梁帝赏其英勇。

      萧景琰与林殊喜爱踏雪,常常结伴到蒙挚府上借出踏雪,在野外饮马赛跑。当时祁王受制于党派纷争,又受到梁帝敲打,常常整日在府中闭门不出。一日两人在溪边谈起此事,萧景琰仍道『祁王兄定能妥善处置』,林殊却沉默半响,玩笑道:『我有时倒庆幸你晚生几年,性子又木。若你如祁王兄那样,我怕也要陪你终日在府里处理琐事,累都累死了,哪有现下痛快?』说罢又凑近萧景琰,挤挤眼睛道:『真是幸亏萧兄不受高位禁锢,不担朝政重负啊。』

      萧景琰瞪起眼睛,作势要打,被林殊嘻嘻哈哈地躲了过去。

『清风脱然至,』

      萧景琰喝水如牛,饮酒却无海量。五六杯下肚脸泛红光,再五六杯,眼角眉梢都是绯意。军中饮酒庆祝常常以碗对饮,甚至豪气上来,直接对着坛子灌酒。萧景琰的脸在跃动火光的映照下更是红的彻底,仔细一瞧能看到青筋。酒水挂在下巴上将落未落,莹莹地反着光。

      在金陵时,林殊与霓凰常常笑萧景琰喝水如牛而酒量如针,说他虚张声势。聚在一起饮酒作乐时又偏偏乐得灌他,次日若林燮和萧景禹怪罪,就能把醉的最厉害的萧景琰推出去顶着。

      贞平二十三年,赤焰军数万冤魂葬于梅岭,彼时萧景琰在东海方得一胜,在军中与兵士共饮。

      自此之后,萧景琰一个人在府中宿醉消愁时,再没有人来数落他了。

『见别萧艾中。』

      萧景琰记得,他五六岁的时候,时常与萧景宣、萧景桓一起入宫。梁帝在一旁考校萧景禹,他们三个就在后花园里游荡。萧景琰年岁小,萧景宣常常仗着梁帝不与他计较,支使他钻草堆,爬树。一次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,还是梁帝闻讯赶来,将他抱起来检查了一遍,着人送到静妃宫中医治。

      赤焰案发后,萧景琰时常不在朝中,与梁帝也见得越来越少。进宫述职时,梁帝或者冷眼相对,随便打发了他,或者两人起了争执,砚台、笔筒砸在身上的滋味他都尝过。

      他沉默地忍下了多少事,也不在乎这些小伤小痛。只记得初闻消息时还满腔不可置信,几年过去,愤怒几乎都凉了。

      翻案当天,他带柳氏入宫请安,与梁帝对坐手谈。自九安山春猎之后,诸事烦忧,梁帝身子也衰虚下来。生辰这日他难得愉悦,笑得开怀。

      两个时辰后,梁帝的剑尖抵上了萧景琰的胸口。

      萧景琰眼眶热了一瞬,泪盈于睫,终究未落。他张着嘴却没有出声,十年来,他已经忘了要质问的那一句『为何』。

      黄嘉八年,萧景琰闲暇无事,考校皇子功课。皇子偎在他手边,天真问道:『父皇,《三国志》中说蜀汉发兵平房陵,杀蒯祺。可蒯祺不是蜀相诸葛亮的姊婿吗?他们为何不能共事一主呢?为何一定要血亲相争?』

『行行失故路,』

      元佑六年,誉王谋反。

      萧景琰从父皇手中接过虎符。

      他三十一年来带过无数次兵,无一不是浴血奋战,惊心动魄。如今领兵疾走,其实他什么都不用思考,只需要记住一个字,快,快些,再快些。风呼啸着刮过脸颊,空气里并无血腥,虎符烫烫地烙在心口。萧景琰莫名觉得,这是他打过最累的,最紧张的的一场仗。

      自此之后,他的手提笔,斟茶,弈棋,拜父母,告宗庙,祭天地。

      却再也没有挽起硬弓,对准敌人的大旗。

『任道或能通。』

      盛夏蝉声噪人,萧景琰独坐在书房中理政。

      少年时他与林殊一起被罚抄罚跪,林殊看他面色凝重木讷,常常逗他说:『景琰笑一个。』

      萧景琰蘸了一笔浓墨,却迟迟未落笔,墨汁滴落在几案上,被他取了帕子拭去。

      祁王自他幼时便时时教诲引导,不免严厉。有时训他几句,见他只是低头不言,便严肃道:『抬头看我』。两人一接上目光,竟惹他无端笑起来。萧景禹见他笑得一派天真无辜,终于也绷不住,敲了他一下作罢。

      萧景琰放下笔揉了揉眉心,午后的阳光让他轮廓朦胧,像一尊雕塑笼在轻纱下。

      静妃总是变着法给他食补,有时他闻一闻味道,就能辩出是出自静妃之手。一次他在芷萝宫里用点心,静妃边伸手抹他嘴边的碎屑,边笑他从小到大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傻乐,也不知在笑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萧景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合上奏本转去后宫。皇后皇子正在殿中说话,小人儿站在母妃面前,一板一眼地背书:『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……』萧景琰站在门外听了一阵,忽而捕捉到一个错处,轻笑着摇摇头,推门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  悲喜奉于天地,天地长存;而情绪埋于心间,心绪自知。

『觉悟当念还,』

      萧景琰登基后,精简后宫开支,衣着装饰从简,有些昔日华美的宫殿竟似改头换面一般。

      高湛跟在萧景琰身后验看各殿情况,见萧景琰似是满意地笑了一笑,跟着笑道:『常言道帝王不舍帐上钩,百姓何来箱底铜。陛下如此勤俭,是大梁之福啊。』

      萧景琰只是笑着,继续往前走去。

      三年克勤,三年养息,三年无为。漫长沉淀后他终于稳固了国基,开始着手改革旧制,试图扭转死气沉沉的局面。 

      『陛下!如今大渝之乱方平,根基不稳,此时当以稳字为先,不可再冒行改革,推进新制啊!』

      『陛下!那董锐之不治行检,刚傲慢物,实在不堪重用!如此狂傲之人,怎能主持新制而不负陛下所托?』

      『陛下……』

      改革地制以来,朝堂上纷争的声音就不曾停过。萧景琰略略安抚了躁动的众臣便退朝了。他屏退左右,独自靠着宽阔梁柱坐下来,闭眼歇了一瞬,觉得脸上有一丝凉意划过。

      几日后,他单独召见了反对众臣中为首的平南侯。事后,除了脸色苍白地从书房里走出的平南侯,没人知晓他究竟说了什么。

      萧景琰却一直清晰地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个字。

      『如今你们只知朕是明君,陟罚臧否皆依法度。可能已经不记得,明君,首先也是一个帝王。』

『鸟尽废良弓。』

      我时常回想起过去。有兄长引导,有朋友扶持。

      每天心都是定的,时时,都很开心。

【四】

      萧景琰慢慢睁眼,眼神混沌一阵,慢慢回复了清明。他平复了一下吐息,撑身坐起。占梦人已经侍立在榻边,见他看过来,欠欠身道:『陛下好梦?还请陛下将梦的内容说与草民,方便解梦。』

      萧景琰瞧了瞧更漏,这漫长一梦,其实不过一炷香罢了。他闭了闭眼,轻声道:『是那个香?』

      占梦人笑说:『陛下圣明。草民占过无数人的梦,却极少见有人不做梦的。可惜,陛下是这极少数之一。于是不得不焚香安神,引陛下做梦。』

      『恩,你有些本事。』萧景琰不咸不淡地赞了一句,话锋一转道:『朕乏了,解梦便算了,卿自回罢。朕自有赏赐。』

       占梦人愣住:『陛下?』

      萧景琰看着他,只说:『去吧。』

      占梦人只能叹气离开。

【五】

      是夜,梁帝设宴,为大渝使团送行。诸臣尽欢,饮乐观舞。

      萧景琰饮了许多酒,宴席过半时起身如厕。回殿时,又遇到了那占梦人。他仔细地打量着萧景琰绯红的脸颊,见他虽连眼角都是微红的,眼神却还清明,似乎并无醉意。占梦人试探道:『陛下真是海量。』

      萧景琰不可置否,淡淡地说:『使团明日便要返回大渝。卿若不耐宴饮,先回去休息也无妨。』言罢也不等他回答,兀自转过他回宴。

      占梦人仍旧立在原地,呆了半晌,低声喃喃:『不能醉去,不得解脱啊……』

【六】

      夜色清凉。

      宫人已经敲过三更。萧景琰却因饮酒饮得多了,躺在榻上仍旧没有睡意。他枕着手,歪头去打量帐外,透过雕花窗子映进来的一格格月光。闭上眼睛,忍不住回想从前世人只知靖王的时候,他独自在寝室中,前行两三步,推开房门便能迎上一院银光树影。

      萧景琰叹口气,坐起来搓了搓脸,赤脚踩在了榻边松软的毯子上。

      他静静穿过空旷宽大的寝殿,到了门口,将手扶上殿门。

      门侧值夜的小太监跪伏在他的脚边。

-完-

以上。
其实我自己都没想过我会写出一篇个人向……有些想要评论,哪怕是OOC的点指出来也好,都会考虑接受。谢谢,鞠躬笔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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